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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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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臨回來時,天已經黑下來了。

他先合上了門,而後在外間屋暖熱了身子,這才進了內室,一眼便瞧見正坐在軟榻上的霍雲嵐。

自家表妹側坐在榻上,眼睛正瞧著攤在榻幾上的賬冊,還有被平鋪開的銀票,手時不時的輕輕拍拍正躺在她腿上咿咿呀呀的小福團。

榻幾上點著一盞燭光,溫暖的光亮在霍雲嵐臉上打了一層暖色,平淡溫和。

開門時因著有風透進來,燭光輕輕搖曳,她回過頭,在看到魏臨後,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魏臨便問道:“娘子做什麽呢?”

霍雲嵐聲音溫柔:“看賬,數錢。”

看賬冊是為了賺錢,數銀票則是她的愛好。

每一個喜歡賺錢的人都會喜歡數銀子的。

而原本趴在霍雲嵐腿上的小福團也跟著昂起腦袋,待看到自家爹爹,福團便笑起來,嘴裏嘟囔著聽不懂的話,胳膊撐著霍雲嵐的腿,肉墩墩的小身子坐好,而後對著魏臨伸出胳膊。

魏臨趕忙上前把胖兒子抱起來,在懷裏顛了顛,有些高興:“總覺得他比昨天又沈了些。”

霍雲嵐一聽這話,一時間哭笑不得。

說實在的,自家福團確實是吃的好睡得好,吸收也不錯,之前竇氏來瞧時,便說福團比同齡的奶娃娃重了不少。

霍雲嵐怕餵的太過,還專門請郎中來瞧,郎中只說不礙事,加上小家夥活潑好動,有勁兒的很,只是骨頭沈,等長開了就好了。

不過瞧著自家兒子藕節一樣的小胳膊,霍雲嵐覺得距離福團長開怕是還要好一陣子。

小福團則是乖乖地靠在魏臨的肩頭,嘴巴吧唧了幾下,小手就伸出去想要抓他的嘴唇。

霍雲嵐適時伸手攥住了福團的小爪子,放在嘴邊親了親。

魏臨見狀,也湊了過去。

霍雲嵐便看他,有些不解,魏臨看回去,一臉坦然,而後霍雲嵐就明白了這人的意思,無奈的在他臉上也啄了下。

雖然地方不太對,不過魏將軍不貪心,笑著用另一邊的胳膊把霍雲嵐攏進懷裏。

一時間,妻兒在懷,魏臨覺得人生滿足。

就像是心裏缺了的東西突然被填滿了似的。

霍雲嵐則是拍了拍他的胳膊,等魏臨把手松開後,她並沒有接過福團,而是捏了一把自家兒子手感極好的小臉蛋,就走向了櫃子。

打開後,霍雲嵐從裏面拿了個毛茸茸的東西出來,遞給了自家相公。

魏臨騰不出手,就只是探頭瞧了眼,一直到霍雲嵐把這個扣在他耳朵上才反應過來:“暖耳?”

“嗯,你戴上試試。”說著,霍雲嵐幫他擺弄了下,笑著道,“這不是我做的,是我讓給我制衣的孫氏做的。之前我聽鄭千戶說,你出征打仗時凍傷過耳朵,這個好歹有用。”

魏臨有些別扭:“可我一個大男人,戴這麽個毛茸茸的出去……”

霍雲嵐瞪他一眼,魏臨就不說話了,霍雲嵐這才慢悠悠道:“我是讓孫氏仔細查看過的,你戴上以後,頭盔一罩,也就瞧不見了,而且不妨礙你聽聲音。”

魏臨聞言立刻露出笑容:“還是娘子心疼我。”

霍雲嵐又想瞪他,可是看著看著就跟著笑出來。

福團見爹娘兩個人說話不帶他,便有些不樂意,伸手要去抓暖耳。

魏臨可舍不得讓他壞掉了自家娘子的心意,忙抱著福團去了軟榻,父子兩個鬧成一團。

霍雲嵐也不去管,伸手收起了自己剛才正在看的賬冊,並把燭臺拿遠了些,而後道:“家裏的錢我都放在這匣子裏,匣子放在衣櫃裏,你想要用的時候就拿。”

魏臨聞言,便看向了她道:“直接放在櫃子裏會不會不夠穩妥?”

他們如今不比當初,在魏家時,雖然沒有那麽大的庭院,但好在人口簡單,出來進去都是認識的,能進他們院子的人不多。

現在到了歸德將軍府,哪怕下人都是霍雲嵐親自挑選的,但總不能保證每個人心裏都沒有歪心思。

東西直接擺在櫃子裏到底不踏實。

霍雲嵐覺得也對,要只是些碎銀子就罷了,這匣子裏除了銀票,還有房契地契呢。

多謹慎些沒壞處。

於是霍雲嵐便把匣子拿出來,撥弄了一下上面的鎖,而後道:“抽空,相公你幫我在床頭弄個暗格。”

魏臨點頭應下,若說別的他沒經驗,可這怎麽藏東西,他經驗豐富得很。

當初能帶著無數兵卒悄無聲息的藏匿在敵人身後,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如今藏個匣子還是很容易的。

霍雲嵐又看了看賬冊,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如今她要看的除了老家的鋪子,將來還要添上都城裏面的,而這家中的大事小情種種開支也是一大筆賬。

不過霍雲嵐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便道:“等過完年,我得找個能管賬的分擔些。”

魏臨不由得拉住了霍雲嵐的手:“表妹辛苦。”

霍雲嵐反握住他的手,笑著道:“表哥也辛苦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怎麽?”

“要不是你,我沒這麽容易就拿到謝家鋪子,也沒機會把鋪子並大了。”

魏臨細想了想,確是這麽回事。

他們這互相成就的倒是利索。

這時候,蘇婆子進來道:“將軍,夫人,晚飯準備好了。”

“擺桌吧。”

今天吃飯時,霍雲嵐並沒有讓人把福團抱走,而是讓福團坐在自己懷裏,她拿著一個小勺子餵他米糊。

見魏臨奇怪,霍雲嵐便道:“福團已經能吃些別的東西了,先吃米糊,說是對孩子身體好。”

“怎麽不讓蘇媽餵?”

“蘇媽說,頭幾次還是要讓我們來,孩子才親近。”

第一次當爹的魏臨不由得好奇:“這是什麽米糊?”

“把菜剁碎弄成醬熬成的米糊,”同樣頭一次當娘的霍雲嵐又往小家夥嘴裏塞了一勺,“我原本也不知道,都是蘇媽告訴我的。”

魏臨多看了兩眼:“好吃嗎?”

下一刻,霍雲嵐就把勺子拐了個彎,將米糊抹到了男人嘴裏。

魏臨抿了一下,只覺得半點味道沒有,還黏糊糊的,弄得他臉都皺起來。

偏偏福團很喜歡,小手啪嘰啪嘰的拍著桌子,張著小嘴等著。

霍雲嵐繼續餵他,臉上笑道:“孩子的吃食一開始都是要沒味道的。”

魏臨則是夾了幾筷子菜塞進嘴裏,聲音都有些模糊:“這個不好吃,比他平時吃的差多了。”

這話讓霍雲嵐一楞,而後就耳朵紅成一片。

趕忙往旁邊瞧瞧,見屋子裏沒有旁人在這才松了口氣,而後將軍夫人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了將軍大人的腿上,聲音壓低:“你,你少渾說。”

魏臨覺得自己實話實說,可是這會兒他很識趣的閉上嘴巴,又夾了幾筷子菜放嘴裏。

福團雖然能吃米糊了,但是吃的很慢,每一口他都要咂摸好一陣才會咽下去,許久還沒吃完小銀碗裏的一半。

但是魏臨吃的卻很快,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到最後索性直接端起碗把飯吃光,而後撂了碗,用香茶漱了漱口,便伸手把福團接了過去:“我餵他,你趕緊吃飯。”

霍雲嵐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把福團交給他,又將銀勺銀碗遞過去,見福團依然乖乖張嘴等著,霍雲嵐便放了心,拿起筷子。

今天蘇婆子專門做了一道黃芽菜煨火腿,用的就是上次安順縣主送來的菜譜。

只是剛才魏臨吃的急,並沒有細看,這道菜動都沒動過。

霍雲嵐便夾了一塊火腿餵到了魏臨嘴邊,等他張嘴就給他塞到了進去。

和剛才餵福團一樣,幹脆利落。

魏臨心裏高興,其實他對吃食的要求並不高,但是表妹能餵他,他就樂意。

手下不停的用勺子舀米糊,魏臨嘴裏道:“就快要到除夕夜宴了,娘子多做準備。”

霍雲嵐應了一聲,溫聲道:“表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魏臨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這次宴席,朱家定然是要有人去的,到時候能避則避。”

霍雲嵐同樣點頭。

或許旁人不知道嚴家如何倒臺的,可是朱家定然有辦法知道。

心裏有記恨是難免的。

霍雲嵐倒也想得開:“到時候我會和巧娘成君一道去,不礙的。”

就在這時,魏臨手不小心歪了歪,一勺米糊大半都落在了福團下巴上。

他迅速擡頭看了一眼霍雲嵐,發覺娘子沒有往這邊看,便偷偷的用拇指擦了擦小東西的肉下巴,裝作無事發生。

而實際上已經看了個全乎的霍雲嵐並沒有說什麽,反倒在魏臨餵完了福團後塞給了他一顆軟糯糯的湯圓吃。

相公願意做事,自然是要給予獎勵。

這樣才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以及未來的無數次。

這時候蘇婆子捧了一個湯碗進來。

霍雲嵐也吃罷了飯,便撂下了筷子,笑著對著魏臨道:“相公,我專門讓蘇媽去燉了湯,給你補身子的。”

魏臨回道:“等下喝吧,我騰不開手。”

霍雲嵐笑盈盈道:“我餵你。”

魏臨嘴角微翹,欣然應允。

可等一勺湯進了嘴,魏臨的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雖然蘇婆子尋常燉的那些有滋補效果的湯算不得好喝,但這還是頭一次弄的這般苦澀。

魏臨不由得問道:“這什麽做的?”

蘇婆子笑著道:“回將軍的話,這是苦瓜荷葉燉雞湯。”

怪不得苦成這樣,合著兩樣苦的東西混一起了。

魏臨又問:“做什麽用?”

蘇婆子想說這個能降火氣,不過霍雲嵐先開口道:“左右對身子好的。”

魏臨便乖乖張嘴,喝了一整碗。

霍雲嵐則是瞥了一眼內室裏面的那個玉壺春瓶,笑容依舊。

等魏臨喝完了湯,福團也吃飽了。

小家夥剛吃飽就犯困,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了個哈欠,都不用人哄,直接往魏臨懷裏一趴就睡著了。

魏臨和霍雲嵐都知道福團的脾氣,自然不會鬧他,魏將軍只管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來。

想要進內室,就聽霍雲嵐低聲道:“晚上我有事情和你說。”

魏臨腳步一頓,就抱著福團去了隔壁廂房。

回來時,就看到桌子已經被收拾好,霍雲嵐正坐在內室的軟榻上,慢條斯理的擺弄著一個盒子。

見魏臨回來,霍雲嵐就拽著他去洗漱,都收拾停當了,霍雲嵐重新拿過了那個盒子,笑道:“表哥,我今日得了一篇文章,你不如過來瞧瞧?”

魏臨第一反應是拒絕,畢竟他很不喜歡讀書,看也就看看兵書典籍,讓他去瞧那些一板一眼的八股文章還不如去耍套拳來的舒坦。

不過很快魏臨便反應過來,自家娘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看文章,其中定然另有深意。

於是他先關了內室的門,而後盤腿坐到了霍雲嵐對面,拿起了那篇文章細看。

一開始有些漫不經心,漸漸地,神色就嚴肅起來。

霍雲嵐沒有說話,只管單手撐著頭,倚靠在方枕上瞧他,見燭光微弱,還拿著銀簽子去挑了挑,讓屋子裏重新亮堂起來。

這時候,就聽魏臨突然道:“寫的好啊。”他看向了霍雲嵐,眼睛微亮,“這是從哪裏來的?”

霍雲嵐也不瞞他,將自己如何看到畫冊又如何知道左鴻文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了魏臨。

聽完,饒是見慣了風雨的魏將軍都不由得道:“娘子你當真敏銳過人。”

從畫冊找到了個才子,這誰能信?

話本裏怕是都不敢寫。

霍雲嵐卻不覺得這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拿著剪子剪了下燭花,溫聲道:“文章是好是壞我其實瞧不太出來,經商之事我略通一些,可這天下之事,我便看不通透了,這才讓相公瞧瞧,莫要錯過人才。”

魏臨點點頭,輕嘆道:“是啊,人才,如今能有這麽個腦袋清楚的不容易。”

霍雲嵐猶豫了一下:“只是他毀了臉,具體什麽模樣我也沒見過,左右朝廷是進不去了,要是相公你想招攬……”

魏臨卻不在意:“斷胳膊斷腿的我都見過不少,這個起碼手腳健全,”說到這裏,魏臨怕嚇到霍雲嵐,立刻道,“不說這些了,我這就把文章拿給徐先生看看。”

霍雲嵐趕忙攔了他一把:“都入夜了,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天亮再說。”

魏臨往外看了看,便點點頭。

霍雲嵐則是將文章重新放回到了盒子裏,扣上,卻不送去書架,而是撂到了壁桌上。

原本魏臨沒什麽感覺,可是見霍雲嵐一直站在壁桌旁不動,他先是疑惑,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一僵。

很快,他就看到霍雲嵐轉頭瞧他,臉上的笑如春風一般溫暖柔和,聲音也好似清風徐徐:“說起來,相公,今兒我找到了個好東西。”

“……什麽?”

霍雲嵐慢悠悠道:“從瓶子裏見到的。”

魏臨心裏一咯噔,想說話,卻因為太急差點咬了舌頭。

霍雲嵐卻是一派淡然,把書冊拿出來,隨手翻了翻,笑著看他:“瞧瞧,還是彩色的呢。”

魏臨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這確實是他藏得,卻沒想到能被娘子翻出來。

急忙下了榻站好,魏臨都想不起來說什麽。

只在心裏想著,早知道就燒了。

可是,燒了也可惜,他通過學習,很好的娛樂到了夫妻生活。

腦袋裏想著亂七八糟,卻不知霍雲嵐並沒生氣。

在她看來,這不是什麽大事兒,瞧了就瞧了,避火圖嘛,她自己也是看過的。

當然,霍雲嵐看的可沒有這本精致。

但是霍雲嵐也沒想就這麽裝作無事發生,起碼讓他以後不要再把避火圖滿處藏弄自己個措手不及,想到這裏,霍雲嵐便笑盈盈逗他道:“這畫的也不錯,不如我們一起看?”

原本想著,剛才自己給魏臨喝了一碗清熱去火的湯,他該是沒心氣兒的,兩人說幾句軟和話也就過去了。

誰知道,魏臨聞言立刻一口答應下來,剛才的忐忑盡數散去,竟然還有了一抹笑容:“好啊,娘子你來,我們一起瞧。”

霍雲嵐:……

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於是,霍雲嵐真的就被魏臨拉到了榻上,兩人依偎在一起,拿著書冊細細學習。

霍雲嵐和魏臨不一樣,她記性好,看過什麽都忘不掉。

加上這裏面畫的精致,霍家表妹看了幾頁便臉上發紅,閉上眼睛都覺得有圖畫在面前忽隱忽現的。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說不看,畢竟是自己提出來的事兒。

於是,霍雲嵐就抿著唇角,也不說看了,眼睛一直亂飄。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男人攏住了她的指尖,迷迷糊糊的就從軟榻上被抱起來放到了床榻上。

躺下的一瞬,霍雲嵐腦袋裏想的居然是:這人起碼學會了不扛她了。

……等等。

回過神來的霍雲嵐想要起身,卻被魏臨一把拽下,男人帶著些愉悅的聲音響起:“表妹莫急。”

急,急什麽?

霍雲嵐腦袋轉不過彎來,然後就被拽到了緋色的漩渦裏,爬不出來了。

落到旋渦底下的霍雲嵐紅著臉咬著牙,嘟囔了句:“書,也騙人。”

說好的苦瓜清熱,荷葉降火,結果倒好,這人火力旺的厲害,半點沒下去。

魏臨卻不知道這一節,只當她說那本《競春圖卷》的不是,便道:“書還是有用的。”今天不就是新的學習成果麽。

霍雲嵐瞪他,只是霧蒙蒙的眼睛沒什麽威懾力:“閉嘴。”

魏將軍乖覺應聲:“好,我聽娘子的。”

又過了會兒。

“……表哥,你,你動一下。”

“好,我聽娘子的。”

一直到第二天醒來,被魏臨溫柔的揉捏腰背,霍雲嵐都沒搞清楚,明明是自己發現了他偷藏……那種書,怎麽到頭來,折騰的卻是自己?

可是最終霍雲嵐也沒有因為這個生氣,因為她發現,這本書確實有用。

學習果然永無止境。

很快,便到了除夕。

在都城裏過年規矩不少,畢竟高門大戶多,又是天子腳下,臉面重要,說話辦事都有不少人盯著瞧著,樣樣都不能馬虎。

而且府裏上下到了年底,主人家都要封一些賞錢讓下人好過年,這些光是登記造冊就是好一番折騰。

加上過年的種種習俗,對聯福字,窗花年畫,小事情自有手下人去做,但牽扯到了賬上的事,就要勞累霍雲嵐了。

將軍夫人忙了個團團轉,一直到除夕這天,才算得了空閑。

一大早起來,霍雲嵐先是在九九消寒圖上描了一筆。

這消寒圖從冬至就掛在墻上,上有一枝素梅,花瓣八十一朵,每天染一瓣,都染完便是冬去春來。

等撂了筆,霍雲嵐轉身坐回到了妝鏡前,敷粉塗脂,挑了一抹胭脂帶上了臉頰微紅,又選了一只精致發釵,等簪好了以後霍雲嵐偏頭看向魏臨問道:“等下便要入宮,我們能一起嗎?”

魏臨搖了搖頭:“進宮門以後就要分開了,我去找王上,你去見王後,待天黑了夜宴開始我們便能重聚。”

霍雲嵐下意識的握住了魏臨的指尖。

無論平時如何沈穩,可她到底剛入都城不久,到了將軍府以後就和魏臨在一起,鮮少分開,此時心裏難免忐忑。

不過很快霍雲嵐就松了手,不願讓他擔心,而女人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如往常的溫軟:“好,相公放心。”

魏臨則是立刻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和安順縣主一起,若是有什麽不順利的,讓人尋我或者是尋五殿下。”

霍雲嵐應了一聲,心下稍安,溫聲道:“表哥也不用太擔心我,巧娘成君都在,環兒也和成君身邊的玲瓏學了不少規矩,不會出岔子的。”

魏臨點點頭,幫她扶了扶發簪。

霍雲嵐則是已經定了神,拿起臥兔戴在發間,嘴裏道:“表哥,左鴻文那裏你讓人去看過嗎?”

魏臨正坐在霍雲嵐身邊,瞧著她上妝,聞言便道:“我把這事兒交給四安了,他說這幾日左鴻文住在山上,陪伴他爹娘的墳冢,也不好去打擾,便想著過完年再找他。”

霍雲嵐點點頭,青黛淡掃峨眉,溫聲道:“這樣也好,”多的霍雲嵐也不問,只管道,“表哥你來瞧瞧,畫的怎麽樣?”

魏臨這些日子也有了經驗,雖然他依然不會畫眉,也分不出胭脂粉黛,但是卻練就了一雙好眼睛,擡起霍雲嵐的下巴端詳了下,便道:“畫的好。”

兩邊一樣,自然是好。

至於好不好看,魏臨覺得娘子一直都好看。

等收拾停當,霍雲嵐便同魏臨相攜離開,乘坐馬車趕往楚國王宮。

作者有話要說:魏臨:學無止境

霍雲嵐:……踹.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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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可以跳過的不重要的小科普——

1、九九消寒圖:從冬至那天算起,以九天作一單元,連數九個九天,到九九共八十一天,冬天就過去了,方法不一而足,有文字、圓圈、梅花等多種。

2、臥兔:一種由動物毛皮制成的女性裝飾品,冬天戴在她們頭上,看起來像一只躺在她們頭上的小兔子,因此而得名。

3、暖耳:暖耳多用狐皮類制成,和今人所用耳套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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